大军阀

电影《大军阀》(The Warlord)是一部于1972年8月17在中国香港上映的风月喜剧片,由李翰祥担任编剧和导演。影片主演有许冠文、何莉莉、狄娜、胡锦等人。本片主要介绍了土匪庞大虎(许冠文 饰)在中国军阀时期闹出的许多笑料故事。庞大虎支持俄国抗击日本,获得了俄国支持,成为山东的大军阀,其目不识丁又自命不凡,在任职期间闹出了不少笑话。民国18年,日本人为破坏中国统一,支持已下野的庞大虎东山再起,但庞大虎最后被戏班老板之女小兰芳(何莉莉 饰)枪杀而死。

《大军阀》是李翰祥取材于中国民国时期军阀之间的诸多笑料趣闻,庞大虎一系列行径均系当时各路军阀的典型事迹。影片采用折子戏的艺术方式,将各种笑料轶事联系起来,故事细节巧思,以嬉笑怒骂的方式,讽刺了北洋政府时期,胡作非为的大军阀。

大军阀

《大军阀》是李翰祥重返邵氏兄弟公司后拍摄的首部作品,本片票房高达346万港元,位列1972年香港票房榜第三位。此外,本片还打破了当时功夫动作片在电影市场的垄断地位,获得第19届亚洲影展描写人物最成功喜剧片奖。

1903年12月,日俄在中国旅顺发生战争。土匪庞大虎(许冠文 饰)乘乱而起,助俄抗日有功,获得了俄国支持,成为了山东省的大军阀。由于他好大喜功又愚昧无知,常常闹出许多笑料。本片便由他的多个笑料故事组合而成。

大军阀

大军阀

第一个故事「轰日求雨」,在他任山东大督军期间,北方大旱,三月不下雨,士绅们在龙王庙举行祈雨仪式,邀请督军上香。求雨不成的他大骂龙王,命令部下向龙王爷开炮,结果恰逢降雨。督军庞大虎号称有三不知,不知自己有多少姨太太,不知自己有多少军队,不知自己有多少钱,虽然大字不识,却喜欢审案子,故引出第二个故事「性癖审案」,庞大虎审理一宗小叔子强奸寡嫂的强奸案。高白氏(胡锦 饰)因丈夫早早去世成了寡妇,耐不住寂寞,便勾引高家酒坊的长工季伯常(刘丹 饰),不料奸情被小叔子(林伟国 饰)撞破,反告他强奸。庞大虎便命令两名士兵在公堂上对高白氏实行强奸,却遭到其强烈反抗,无从下手,庞大虎由此判断高白氏说谎,案情告破。

第三个故事「为继父祝寿」,庞大虎为继父祝寿,大摆宴席。宴席之上,庞大虎看上了来唱戏的小兰芳(何莉莉 饰),意图用强,却遭小兰芳父亲(沈劳 饰)一通大骂,恼羞成怒之下,开枪将其杀害,随后因失了兴致放走了小兰芳。第四个故事「盗东陵」,北伐战争之前,各路军阀割据一方,为争权夺势,前线士兵们常常面临着枪林弹雨、炮火连天,而两军的总司令却在后营的麻将桌上赌博。庞大虎的军队虽然快要打进北京,可他在赌桌上输得一塌糊涂。最后一局赌北京,谁输谁的部队就得撤出北京。庞大虎输了赌局,他不止输了北京,还输掉了将士们的军饷。为了弥补亏空,他带领手下盗挖了清东陵,盗走了里面陪葬的大量金银财宝。

第五个故事「乌龙百出」,庞大虎将多案并审,期间自己亲爹的干儿子(董玮 饰)混在杀人放火的罪犯当中,因士兵疏忽,将其和其他罪犯一起杀掉了。北伐军打到了济南,庞大虎被逼下野。故事最后,民国18年北伐军一统中国,日本人为阻挠中国统一,扶持已下野的庞大虎东山再起,他借由给亡母做冥寿,召集旧部准备起事,不料被混进来的小兰芳用枪打死。

《大军阀》是李翰祥重回邵氏的第一部作品。1963年,李翰祥创办了「国联电影公司」,但1964年其投资的得力支持者因飞机失事全部罹难,加上自己管理不善,1967年7月,李翰祥负责的国联公司因财务亏损不济而倒闭。李翰祥比起自行成立公司,他更擅长专任电影导演,潜心拍摄,邵氏也有最能发挥他的特长拍片环境,基于这些原因,李翰祥决定重回邵氏兄弟公司专心拍片。

《大军阀》为李翰祥风月电影的开山之作,之所以选取风云题材作为回归作品,是因为风月片事实上展现出香港人对于本土文化的觉醒意识。20世纪70年代是香港文化普及的重要转折点。社会和经济的快速发展,电视的普及都大大促进了香港人心态上的转变。电影《大军阀》虽然主要选取旧中国为叙事背景,但实际上也迎合了那时香港新风貌———渴望摆脱传统道德的条条框框,全力走向资本主义世界市场,坦然追求金钱情色,不再隐藏内心欲念。这种冲击表现在电影上,则是香港电影多样化发展。

1971年,许冠文与其弟许冠杰加入邵氏兄弟公司,在邵氏无线电视综合节目《双星报喜》负责主持和主演,深受观众喜爱。1972年,李翰祥因公司经营不善破产,从台湾重返邵氏,着手拍摄一部取材于北洋军阀的轶事趣史的风月喜剧《大军阀》,凑巧在电视上看到许冠文主持的节目《双星报喜》,认为他的形象十分适合这个军阀角色,于是邀请其出演片中的庞大虎。许冠文一开始十分犹豫,不确定自己能否演好这个角色,在邵逸夫的劝说下,他决心大胆尝试。事实证明,李翰祥和邵逸夫确实十分有眼光,许冠文成功塑造了庞大虎这个出身绿林,笑料百出的军阀形象。

张宗昌:

张宗昌是《大军阀》中庞大虎的原型之一。字效坤,山东掖县人。1925年至1928年间,担任山东督军,是当地著名的反动军阀。张宗昌是封建主义忠实捍卫者,喜欢举办占卜算卦、祷天求雨等迷信活动,在其任山东督军期间,恰逢大旱,三月无雨,他与省长及各厅道长官一同赴龙神庙祭拜龙王,并令部下在城外山上鸣炮一百二十响,轰炮求雨。他的「三不知主义」也闻名全国,具体指其一不知兵有多少、二不知钱有多少、三不知姨太太有多少。军队之多,无计其数;敛财之多,三年内敛财三万万元不止;姨太太之多,打破了军阀界之新纪录。

韩复榘:

韩复渠是《大军阀》中庞大虎的原型之一。生于河北霸县东台山村。韩复渠自称为「韩青天」。在山东省任主席兼第三路军总指挥时,他利用职务之便,干预司法,制定法律。刚开始,亲自坐堂仅仅审讯盗匪一类的案件,后来渐渐发展到民事纠纷、民事诉讼、刑事案件等各类案件。省府参议沙月波派一个叫小道的雇员去省府送信,小道到省府后,适逢韩「青天」审案,便站在大堂一侧旁听断案。可此时正值审讯结束,执法队误把小道当作罪犯,拉上牢车,将其误杀。

孙殿英:

孙殿英是《大军阀》中庞大虎的原型之一。字魁元,绰号孙老殿,河南永城县人。1928年6月,孙殿英率领部下驻守在蓟县马兰峪一带,该地靠近东陵。获悉在慈禧太后、乾隆皇帝墓中葬有无数金银财宝,便计划挖墓盗宝。为遮掩行径,他广贴公告,谎称在该地进行军事演习,在东陵方圆三十里严格封控。随后,他命士兵用军用炸药将慈禧太后和乾隆皇帝的陵墓炸开,悉数盗出墓内的珍宝,所得宝物包括:夜明珠、万年灯、翡翠白菜、白玉鼻烟壶等珍贵陪葬品,他所盗挖的宝物足足装满了20多辆双套大车。

孙传芳:

孙传芳是《大军阀》中庞大虎的原型之一。号馨远,山东泰安人。孙传芳与奉系军阀张宗昌的部队在皖北固镇交战,孙军大败张宗昌的军队,俘虏张宗昌的部下施从滨,将其斩杀并把尸首悬挂在蚌埠车站示众。得知父亲被杀,施从滨之女施剑翘对孙传芳痛恨不已,决心替父报仇。1935年11月13日,施剑翘到居士林听大师诵经,恰巧发现孙传芳也在场听经,她认为这是刺杀孙传芳的好机会,于是立马回家取来枪弹,坐在孙传芳附近,乘机向其右额角、脑后、脊背正中,连发三枪,他当即殒命。

在素材内容上,李翰祥风月片取材广泛,传统戏剧、名著经典、坊间相声、民俗故事等均会成为他风月片的故事素材。风月片的鲜明特点在于「俗」,俗实指市井情趣,坊间笑谈。《大军阀》即是取自民国诸多军阀轶闻趣事,改编而成。「轰日求雨」取自军阀张宗昌在山东任总督时,遇整整三个月无雨,祈天求雨的故事;「性癖审案」「乌龙百出」取自军阀韩复渠断案失误的故事;「盗东陵」取自孙殿英盗挖乾隆皇帝、慈禧太后陵墓的史实;庞大虎受枪杀而死取材于「民国奇女子替父报仇」的故事。

《大军阀》在主要人物塑造上,体现出香港上世纪70年代喜剧电影的共性。主角身上表现出各种人性的弱点,愚昧无知、自以为是,甚至专横跋扈。该片本身试图用夸张的手法,对人性中的恶进行善意的嘲弄,通过他们弄巧成拙的故事情节来营造喜剧效果。例如,庞大虎祷天祈雨,求雨不成,便对天破口大骂,还命士兵轰炮求雨。营造出他封建迷信,自以为是的军阀形象,运用夸张无情的世情讽刺和肆无忌惮的嬉笑怒骂,揭露出军阀鱼肉百姓的残酷现实。饰演主角庞大虎的许冠文,为贴合角色突出喜剧主题,细细揣摩人物个性,他表演时嬉笑怒骂、举手投足拿捏有度,将满腹茅草,笑料百出的大军阀演得惟妙惟肖。

本片全以国语配音。李翰祥作为香港导演但从不用粤语配音,究其原因,原来他是辽宁锦西人而非香港人,自幼在北平生活,说北方官话,对中国北方生活有着深厚感情。此外,电影人物多采用山东方言,因影片故事发生在山东,为契合地方特色,角色们也操著一口山东话,如影片中高白氏说到:「跟嫂子俚戏。」俚戏为地方方言,指用诙谐有趣的话开玩笑,语言蕴含浓浓的地方风情。

音调上,演员语调夸张,更加衬托出人物滑稽可笑,语速根据内容变化时快时慢,如旁白介绍慈禧太后得知日本和俄国在中国领土上开火,于是龙颜大怒。语速越来越快,而在慈禧太后最后表态:中国保持中立,语速反而突降,语速和内容的反差,表现出高超的反讽效果,在故事高潮之处,还巧妙配上节奏紧张的唢呐声和鞭炮声营造出紧张刺激的影调,气氛达到理想效果。

在叙事结构上,主要采用折子戏的小品形式,故事多以风月艳事环环相扣,极尽诙谐之能事。但在调笑谩骂之余,李翰祥的风月片还蕴含着明显的传统道德说教。如《大军阀》中着重刻画了庞大虎强抢民女不成,枪杀小兰芳父亲,最后死于小兰芳枪下,在调笑之余,警示世人遵守礼教。虽有裸戏,但是故事不追求意境而是贴近现实。《大军阀》由「轰日求雨」「性癖审案」「为继父祝寿」等五个故事拼凑而成,故事情节完整,角色间矛盾冲突尖锐,高潮不断,更容易吸引观众注意,片段叙事流畅自然,故事内容以阐述事实为主,避免讲大道理和说教。

在叙事内容上,描绘多段风月故事。电影《大军阀》是李翰祥风月片的开山之作,尽管该片初上银幕便表现出万种风情,其风月片讲究风流却不下流,在表现情色场面时,首重含蓄,着重描绘人物内在心理活动,并牢牢把握原著的精华,执导的风月片也蕴含不俗的艺术品味。

此外,在病逝于香港的前影星狄娜尚未出版的遗作《电影——我的荒谬》中揭露了《大军阀》拍摄的幕后故事,在电影《大军阀》的全裸戏份原来是被李翰祥欺骗,偷偷拍摄下来的。在书的第五章《大军阀》中,她讲述受到风月片导演李翰祥的欺骗,在电影拍摄期间,为劝说她答应拍摄那场全裸床戏,李翰祥向她承诺会把镜头放得很远,还会用层薄纱隔在床头。狄娜虽觉得拍摄裸露戏自己不被人尊重,但考虑到与导演之间的义气情谊,最后还是答应拍摄,并自行准备了服装道具,自备随行人员,为表示对李翰祥导演的支持,她还将所得片酬买了一块牌匾「马到功成」,赠予李翰祥,相当于免费出演。不料拍摄完毕后,狄娜竟发现李翰祥还在暗处放了镜头,将她的背部全裸拍摄下来,保留在电影中,令她十分生气,愤然离去。事后,狄娜从欧洲返回香港,又收到了李翰祥的拍戏邀约,她断然回绝。未几,狄娜又接到方逸华的电话,表示邵逸夫想要邀请她到台湾拍戏,但她已对电影死心,同样拒绝。

电影《大军阀》于1972年8月17日至9月6日间创造了346万港元的票房收入。

《电影世界》2009年05期评价:东方分段式情色片一直以来都很少见,香港电影发展全盛期亦是如此。而其中执导拍摄风月片最为成功的要数李翰祥。他被影迷们奉为风月片鼻祖,《大军阀》则是其风月片的开山之作,在该片中,李翰祥处理分段式电影的手法更加成熟,能流畅地够将几个不相干的故事糅合在一起。他的风月作品并非只讲风月,故事往往取材于民俗或传说,本身便具有谐趣。

电影《大军阀》成为当年三大卖座华语电影之一,打破了当时功夫片大行其道的局面,重新奠定了李翰祥导演在香港电影市场的地位,引领了香港风月类型电影的热潮。其之后创作的一系列风月片都表现出强烈的犬儒态度,突破传统道德规线,坦然追求财色,不再隐藏贪欲。香港社会文化繁荣发展,日趋多元化,电影《大军阀》中狄娜的裸背戏突破了以往影片的暴露尺度和观众的心理承受能力,正视人的内心欲望,思考人的自身价值,以此获得了港人在身份文化上的认同感。李翰祥风月片的发展还代表了香港本土文化的兴起,标志着个人主义思想的兴起,重视人们的自身价值并鼓励人们追求自我价值。